上回提到,參與緬甸短宣的過程,我經驗到不同方面的陌生與不適應︰言語上的不適應與「食螺絲」、關係上的不熟悉和尷尬、衣食住行上的差異與陌生。每一項不適應都不算很可怕,但當它們一起出現時,就為自己的內心添上許多的不安、敏感、無自信,甚至是挫敗和退縮。
怎麼辦呢?
短宣的一大特色,在於行程緊湊、工作忙碌,以致根本沒有太多時間讓我去想「怎麼辦」、沒有太多空間讓我的「內心小劇場」發酵、震動。一到埗就要為行李張羅、 思考失去部分物資的情況下如何令活動仍能進行;與當地的青少年實際碰面,才發現自己事前準備的講座與講道內容未夠「本地化」,根本不適合他們的程度、對應不到他們的關注,於是拚老命的「重新變陣、每晚趕工」;並且,每天從日出開始,時間表就既緊湊又匆忙,而日落後則要為明天既緊湊又匆忙的時間表作準備。如是者,原來短宣的其中一個珍貴之處,在於「夠忙」︰各樣交流和活動,大都在「deadline fighting」中發生、大都在「煮到埋嚟就頂硬上」的節奏中渡過,根本沒有空間讓我去不安與緊張。
然後,回頭才發現,「咦,過咗啦喎原來」。
原來,自己在焦慮不安之中、所設想的最壞情況和最差表現,並沒有發生;負責的活動內容雖不算很好,但也不算很差,當地青少年們也「好識做咁」投入參與,就這樣平平安安完成了。
原來,雖然感覺上自己相當渺小、不安、軟弱,但還能作出一點的貢獻;雖然經驗上自己相當無力,但還是能夠盡力做好一個參與者的角色,參與(一點)在他們的世界之中。
甚至乎,縱使(在探訪之中)自己毫無貢獻之力,但盡力關心對方,參與(一點)在對方的世界之中,即使在實際層面根本幫助不了對方,但內心的那一份善意,是有可能傳達給對方的。
原來,掙扎,軟弱、無能、痛苦,會激發自己更努力禱告、更懇切懇求上帝。平時在香港的生活相對較穩定,許多事情都有路可隨、有跡可尋,並且事情結果大都可以預期得到,即使出現問題時也相對容易找到解決方法,這種穩定、把握,自信,讓我不知不覺間傾向倚靠自己、和自己掌心中那些能掌控的安全感與解決方法。原來,在陌生與不適、甚或是憂患之中,自己才會更「純粹地」求告上主,倚靠上帝。
陌生與掙扎,的確是相當不安與震動;但苦口,原是良藥,陌生讓我「似番個人」,一個「多了幾分自知之明,並深感自己需要倚靠上帝」的人。
如此看來,陌生,原來是有益的。
(篇幅有限,我們下回再續。)